年节将近，原本应该帮忙的程小四因为要养胎便每日都歇息着，预产期在明年的三月，也是她嫁进元家的月份，一年的时间她完成了身份上的连续变换，让她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这日元夫人收到了元珩差人送来的年礼以及家书，原本是挺高兴的事，但在收到家书后她的笑容的就没了，心里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元溯早前连升两级，目前是礼部正五品郎中，借调商行；而元珩还是六品县令，距离下一次升迁还有一年多，原本也没什么，兄弟两人走的路不同，但大方向都是为了让元家越来越好，偏偏身边有个刚生了孩子胡氏。

“说的含蓄，但意思我是懂了，无非是觉得我们偏心五郎，此事在五郎升迁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萱儿娘是有些小心眼，怕是觉得趁着他们不在京城我们将好处都给了五郎，要站在她的立场我也就懂她怎么想的。”

这种事自然不能拿到程小四跟前去说，元夫人只能和元老夫人说道说道，“她是长媳，以后是要掌家的，自是不愿意小叔子比自己丈夫强，想要处处压过弟妹一头，要不然她会尴尬，以后也不好服众。”

“我也是想着这事，这才没有让小四插手家中庶务，想着我再辛苦几年，等她回来了就交给她，小四是不错，但这家里总要长幼有序。”

“但五郎的事是真的出乎意料，他有他老丈人领着，他老丈人和老爷不同，是更能在皇上跟前说话的人，人家要拉拔女婿，我们做父母的还能拦着？”

元溯的崛起的确是给家里带来了一丝不明确，虽然总体来说是好事，但一个不注意这家就可能乱起来，自来都是家中长子占有绝大多数的资源，被家中扶持着走的更远，次子庶子的任务就是帮衬着长子，以长子为尊。

元家以前也这样，放任元溯，将家中资源给了元珩，任由元溯得了个稀烂的名声，偏偏他自己给自己娶了个好媳妇，后来的事就不如家中之前的预期。

元老夫人叹息着，“以前就说给老二准备的娶妻聘礼拿一半出来给小四，这事我一直压着没有再提及，都是孙媳妇，给了小四就得要给萱儿娘，若不给到时候又不得安宁，原本是想着等大郎夫妻回来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以后就由五郎给他们二叔养老送宗，这东西自然也该给五郎。”

“大郎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不是喜欢和五郎争的人，此事必定是他媳妇闹起来的，这事还是要给珩儿说清楚，让他压着他媳妇，该是他的不会少了他，五郎好了对他也好，说起来家里倒是亏欠了五郎不少，那孩子打小就是跟着他二叔长大的，若非是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只怕现在还每日混迹于花楼。”

“他那岳父对他不错？”

元夫人点了头，要说人家程大器虽然嫌弃元溯，但公私分明，翁婿两人一块儿在商行当差，有商有量，“听老爷说亲家公时常都在皇上跟前夸赞五郎，皇上对五郎的印象挺不错。”

“商行在程家手上，朝中不少大人都盯着，也都给亲家公面子，礼部尚书也多次在皇上跟前夸五郎，老爷说若是商行能为皇上赚钱银子，亲家公在皇上跟前地位不失，五郎的前程不止于此。”

大儿媳妇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没有得力父兄，怎能怨家中偏颇？

老夫人说这是五郎的福气，随即笑了笑，“元家所有的儿孙都效力于家族，谁更好就扶持谁，这一点你们父亲的在的时候就说过的。”

“若是五郎更有出息走的更远，夫妻一体，这府中庶务就当由小四来管，家家如此，不服也只能受着。“

“你啊。”

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珠串，“要拿出你做婆婆的威严来。”

元夫人点了头，若是可以她自然想看到兄友弟恭，妯娌和谐的景象，若是不能，只能说一句大户人家大多如此，寻常事罢了。

程小四不知道这些，此时还拿着料子在萱儿身上比划，说过年了要给她做两身喜庆的衣裳，过年的时候穿，“明年你就要去学堂了，也该多添置几身衣裳，那个时候五婶婶可能不得空管你，就先让人给你做出来，到时候不合适稍微改一下就成了。”

萱儿姐弟两人现在都很是依赖她，每日都要到她跟前来晃几圈，叽叽喳喳的给她说今日先生又教了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来的多了自然也晓得明年三月他们就要多弟弟或者是妹妹，眼下又听程小四这么说，萱儿仰着脑袋，“听说生孩子很疼？”

“是很疼。”

程小四换了一块料子在她身上比划，“以后婶婶生了弟弟或者妹妹，萱儿帮着婶婶带好不好？”

“好，我会带。”

“萱儿真是漂亮又能干的小姑娘。”

萱儿高兴的笑了，自从五婶婶来了后她的日子过的可好了，随时都有新衣裳穿，每日都打扮的很漂亮，跟着祖母出门的时候外头的祖母和婶婶都夸她。

元珩的事元溯都没有被告知，依旧整日忙忙碌碌的，当冬日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这种忙碌的日子依旧在继续，见他小手指上还长了一个冻疮，程小四便让吉丰多采了炭送到商会去，又让厨子每日炖了汤交给吉丰提到商会，放在红泥小炉上热着，让元溯和她爹能喝一碗热汤。

雪天路滑，程小四又不能出门了，年货大集人多货物多，镖局也不得闲，她连隔壁的萧家都没去，最多也只能在府中转转，元溯也是好不容易等到年三十那日才休息。

今年年假比去年晚，放假的日子都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具体算到了什么只有皇帝知道，众人只晓得年前的这几日皇帝脸色不太大，看太子和三皇子的目光都不善，兄弟两个根本就撬不开钦天监的嘴，不晓得内情，只能老老实实不敢乱动，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朝中哪位大人走的近，谁知道他们父皇又发什么疯

“总算是能歇下来了，年节上这几日哪里都不去，就在家好好陪陪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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