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在巷道里七弯八拐的转了几圈,到了一栋青砖碧瓦的大宅院前,对门子说道:“王县丞在家吗?”
门子点头道:“在,老爷还没去衙门。”
仓管径直跑了进去,看到王平坐在餐桌上吃饭。
王平也看了他,皱着眉头对他说道:“出啥事了?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仓管喘了口气,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说道:“老爷,我和王春今早起来,在大门口发现一具黑衣蒙面的尸体,地上还有一把尖刀。您看怎么办?要不要去衙门报案?”
黑衣蒙面人,他们要对王春他们下手?还是要烧了仓廒?看来他们就没想过要还粮食给我,怎么办?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可不像柳县令那么好拿捏。
粮食已经弄不回来了,烧了也好,一了百了。
仓管见王平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些着急,催促道:“老爷,您看咋办啦?一大个死人在那。”
王平抬头看着他,“不要报案。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仓管看了他一眼,在椅子上斜着坐下。王平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道:“王河,仓廒里的那些粮食,你和王春卖了多少出去?”
王河眼神闪烁,“老爷,我们哪敢,每次都是照您的吩咐办的。”
王平看着他摇头,“王河,你不老实,你和王春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以前看在咱们是同族叔伯兄弟的份上,我也就没追究。你们干的事我一清二楚,要不要我带你们去西街粮铺对质?”
王河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老爷,我们就干了几次,弄了些小钱花花,每次都有送家来的啊!”
王平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河,“我告诉你们,新来的县太爷可不像柳县令。他已经开始查账,我看马上就要查到仓廒,仓廒里是什么个情形,你们可比我清楚。我告诉你们,盗卖仓廒存粮可是要砍头的!”
王河的心像是掉进了油锅里,在心里骂道:他奶奶的,同族兄弟,我们还叫你老爷。那些粮食九成九都是你卖了的!要杀头也是你先来。
王河抬头望着王平,心口不一的说道:“老爷,您说咋办?您给我们支个招!我们一定照办。”
王平轻声说道:“看样子那黑衣人是来烧仓廒的,你们回去一把火把仓廒烧了,把那黑衣人伪装成偷盗粮食,被你们发现后不小心打死的,不小心走水了。”
王河眼前一亮,“这法子好,粮食被烧光了,我看他他怎么查!”
王平点头,“赶紧回去,要干的干净利落。”
“哎!小的这就回去办。”王河爬起来朝外面跑去。
胡忠见王河从宅子里出来,缀着他回到仓廒,见他跑进去后,关上了大门。
王河把王平的话告诉了王春,两人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大着胆子把黑衣人拖到仓廒边,回去拿了油灯开始放火。
胡忠在树上看到两人拖着黑衣人到了一座仓廒外,仍在门口,转身回去拿着油灯进了仓廒,“不对,看样子这狗东西还是要放火。”
胡忠从树上下来,翻进仓廒,两人已经把火点燃了,胡忠气得把两人推到刚点燃的高粱米上,喝道:“把火给扑灭了,不然爷让你们变成烤猪。”
王河两人倒在了刚点着的高粱上面,急忙扑打着身下的火,手忙脚乱的扑灭后,战战兢兢的看着胡忠:“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我是谁,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胡忠扭住两人,用麻绳绑了起来。
程先生等到天亮,也没看到预计中的冲天大火,连派去烧仓廒的人也没回来,心里感觉有些不妙,急忙出门朝城外的文昌阁赶去。
柳师爷也去了县衙找李青,红着眼圈说道:“李大人,我忙着送我家老爷回乡看病,求您看在你们同僚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签下交接文书。”
李青看了一眼柳师爷,拿出一份类似于契约的东西和一摞他和林师爷、阿雷熬夜默写下的账目。Μ.5八160.cǒm
放在他的面前,淡淡的说道:“柳师爷,你看一下,这是本官昨日查到的账目,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实在是此事干系太大,你拿回去让柳大人看一下,同意的话就在这上面签字盖印,以后咱们也有个凭证!”
柳师爷看着李青递给他的账目和契约,翻开默写的账目,在上面还看到了他经手过的几笔账目,竟然记录的一点不差。
他诧异的看了李青一眼,心想:难怪这位李大人能被钦点探花郎,记忆能力竟然如此之好。
再看那份契约,上面的大意是:经查阅,乐县县衙账目经查验,发现有重大不符,按照惯例,李大人原本不该与柳县令交接的,一因账簿意外被毁,二因柳县令病重,李大人本着以人为本的理念,破例与柳大人交接。
交接前,双方清算好县衙现有的事务、财物,李大人只对他接手后的县衙事务以及财物负责。
柳师爷看完后,心想:还从没听说过要签下契约再办交接手续的!这位李大人也太奸滑了吧!这样一来,我家老爷走与不走又有啥差别。
“李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家老爷吗?”
李青挑眉看着他,“柳师爷,乐县的账目如何,你们心知肚明。本官不觉得这样做是在为难柳县令,如果连这点你们都不同意的话,本官只能上报朝廷。”
柳师爷铁青着脸看着李青,“李大人,上报朝廷对您也没多少好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与我家老爷同僚一场,您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李冷笑一声,把梁成带回来的水囊放在了桌上,“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昨晚有人去仓廒,准备放火烧毁仓廒,仓廒里到底还存了多粮,你不会不清楚吧!”
“本官十分好奇,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倒卖仓廒里的粮食。乐县到底隐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让柳大人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谋求退路。但你们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三月,初春。
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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