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嘴里冷哼一声，也不见她有什么举动，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蝎子“啪”地一声掉落下地，几只腿脚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二女转瞬之间，各自施展毒攻对攻了几招，竟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程灵素笑道：“得罪了，五毒教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他的毒真是你解的！这位大哥，你既然知道了小女子的名字，是不是也该自报一下家门呢？”

她说变脸就变脸，说笑就笑，这变化就算陆离也感到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对她的兴趣却更浓了！当下道：“在下陆离，光怪陆离的陆离！”程灵素从未涉足江湖，自然不会知道他的大名。

程灵素抱拳道：“陆大哥，你来这里，除了想找我师父道谢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陆离脸微微一红，心中暗道：当然，这别的事情就是泡你啊！可这话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当下笑道：“程姑娘真是聪明，昔日一嗔大师救我一命，我陆离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大恩？这次来这里，就是想了了这一心愿，却不料大师已然仙去，但姑娘既然是大师的传人，在下自然只有向姑娘报恩了！”

程灵素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师父可不止我一个徒弟呢！”

陆离道：“但是尊师只在我面前提到过你，可见你定然是他的衣钵传人！我当然只有找你啦！”

程灵素侧着头想了想，道：“你真的要报恩？”

陆离笑道：“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程灵素终是少女心性，被他这句“什么马都难追逗得扑哧一笑，道：“那么好啊！我先试试你的诚心，你先帮我去将这水缸装满水，然后帮我把旁边那药园子的荒地都翻一翻吧！”

陆离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要他做这等小事，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当下抄起屋内的两个空桶，迅速地跑到旁边的小河，以他的内功，打水这事简直是易如反掌，程灵素见他负者两桶水，健步如飞，而桶里的水一点水花子都不起，方知他身负高明武功。

打满了水之后，陆离开始翻地，他心念一动，操起钉耙使出独孤剑法来翻地，当真是土飞石撞，场面是火爆异常，只看得程灵素双眼都有些发直。待得陆离将一片地都翻好。程灵素吞了吞唾沫道：“这是什么武功啊！灵素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霸道的功夫！”

陆离哈哈一笑：“调虫小技，让姑娘见笑了！敢问姑娘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做的？”

程灵素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公子丰神俊秀，衣饰华贵，武功高绝，可是当她叫他去做这些粗活时，他二话不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去做了！现在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程灵素原本也就是随便说说，他就算不做，就当打发他走了好了。现在却反倒有点尴尬起来。

过了一小会，她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陆大哥，你跟我来！”说着走出了茅屋。

陆离和蓝儿跟着她，只见她带着二人一直往西边走，不多久到了一间很古怪的房子，嗯，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件坟墓：金庸老先生有这方面的“爱好”喜欢让人住在坟墓里。整个房子都使用铁铸成。外面尽是叶子红如鲜血的矮树。陆离知道这便是姜铁山夫妇的住所了，她带自己来这里，莫非是让自己替她清理门户？

在这个房子外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人，五匹马，都一动不动，不知死活，正是之前陆离碰到的这五人。

程灵素秀眉微微一蹙，走上前去，在五人鼻息上探了探，又翻了翻其中三人的眼皮，然后指着其中两人道：“这两个还能救，陆兄，你帮我将他们抬过来！”陆离应了一声，将她指的两个人一起抬了过去，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劝他回头的那个汉子。

程灵素对蓝儿道：“蓝儿姐姐，还需要你帮下忙！帮他们放些血！”

蓝儿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给他们放血？啊！公子，不能这样！”蓝儿阻止了拔出短剑要去切这两人手脉的陆离。

程灵素瞪了陆离一眼，嗔道：“你看着就行了！别毛手毛脚的添乱！”

陆离尴尬一笑，将短剑收了回去，蓝儿奇怪地看着他们，月牙般的眼睛露出了笑意。

蓝儿的放血招术很是可怖，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好几只大水蛭，直接丢到了两人的手臂之上，那水蛭一扎进人的肌肤，立刻疯狂吸血，只一会便涨大起来，等到涨得不能再涨，就自动“啪”地掉下地来，而被它吸血的创口则还继续流血，那场面既是可怖又是恶心，就连程灵素见了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等蓝儿将血放足之后，程灵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点蛋黄色的粉末，放在二人鼻子之下的人中穴并且轻轻地揉拭了一会。过不了多久，那个公里稍微深厚一些的汉子便幽幽醒了过来！

他一起身，先是茫然地看了看程灵素和陆离等人，然后眼中流出警惕、继而转为紧张的神情：“我……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兄弟呢？你们……你们是之前……”他终于认出了陆离和蓝儿。

程灵素面无表情看着他：“你的兄弟，是指他们吗？都中了血矮栗的毒，我到的时候就只来得及救下你和他！”说着纤指指了指面前还在昏迷中的另一人。

那汉子脸上浮现出悲愤的神色，他先是摇了摇旁边的那人道：“五弟，五弟……”然后挣扎着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三具已经死了的尸体。

这汉子抱起这个放下，又抱起另一个，嚎啕大哭起来：“二弟！三弟！四弟！你们醒醒！醒醒啊！是大哥没用，害了你们！你们等着，我这就下来陪你们！”他满脸的泪水，站起身来就要向那坟墓般的房子走去。程灵素连忙叫道：“喂，你死了一次还不够，还想死一次啊！”

他是喊，陆离却是直接行动，点了他穴道将他提了回来。陆离沉下脸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人家程姑娘辛辛苦苦救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想去寻死？况且你这么死了他们的仇谁来报？里面的人可不在意多死你一个！”

那汉子行动被封，却还能说话，他哭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啊！”

陆离皱了皱眉头：“你既然爱惜他们的生命，也懂得来报仇凶险无比，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否则你们就不该来！”

那汉子听他这么说，蓦然瞪大了眼睛，突然道：“少侠，你能救我，就一定不怕这毒树，帮我报仇！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们孟家，愿意献出一切追随少侠！”

陆离道：“孟家？”

那汉子此时就像是溺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道：“对！我们洞庭孟家自前朝太祖起就生活在洞庭湖畔，在下孟挺广，是这一代家主，家中略有财资，假如少侠能帮我报仇，我愿意倾家荡产相谢！”

陆离心中一动，道：“我问你，你们家世代居住在湖边，可会操舵驾船？”

孟挺广眼中一亮，连忙道：“当然，少侠你可能不知道，前朝在洞庭湖负责操练水师的正是我们孟家先祖，我们还有人追随过郑和大人下西洋呢！至今家中仍旧保留有郑大人当年下西洋的海图！”

陆离大喜！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啊！他也没有顾忌旁边程灵素的脸黑了下来，兴奋地道：“当真？假如我帮你们报仇，你们真的愿意倾家追随于我？”

孟挺广脸上露出坚决的神色：“当然！我可以发誓！现在孟家就剩我和五弟了！这都是拜姜铁山这老贼还有薛鹊这贱女人所赐！若能报仇，我愿意付出一切！”

这时程灵素突然道：“再怎么说，姜铁山和薛鹊也是我师兄师姐，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们！”

孟挺广听了这话，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仇恨的神色。

陆离一时兴奋到忘记了程灵素。他连忙道：“程姑娘！请恕我直言！你的这两个师兄师姐的确是罪大恶极，古人有大义灭亲，我想程姑娘你也是深明大义之辈……”

“你见财起了贪念以为我不知道么？说什么大义灭亲那么好听！反正我不管，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杀害我的师兄师姐！”程灵素冷着脸道。

陆离心中犹豫，一边是自己深深仰慕的女子，另一边则是他解决梨园后患的重要机遇。早知道这样，自己先不去找程灵素了，直接来这里灭掉姜铁山夫妇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正在僵持间，蓝儿突然笑道：“程家妹子，不管怎么样，总是你师兄师姐不对在先，在怎么说，也应该让他们出来给人赔罪吧！”

程灵素道：“这自然是应该的，但是你们不能动手，让我来解决！”

陆离道：“这个自然，可这对夫妇未必会乖乖的听你话，假如他们动手，我可不可以出手帮你？”

程灵素道：“不行！我自有办法制住他们，你们就在一旁观战好了！”

蓝儿还想说什么，陆离却伸手拦住了她，道：“既然这样，一切听你的安排，我不出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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