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端木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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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盛昌侯府,盛昌侯父子下了马车。
盛派了丫鬟香橼在门口等盛修颐。
她原本是要亲自迎接盛修颐的,被东瑗倏然生产打断了,去了静摄院。
香橼见他们进府,跟在众管事、小厮身后给他们行礼。
盛昌侯铁青着脸,想做出和善些的表情,仍见凛冽神态。
他在人群里瞥见了盛身边的香橼,就喊了她上前,问道不在身边伺候。可有何事?”
香橼忙又给他行礼,道大奶诞下了位,陪着大奶呢。今日世子爷回京,三爷进爵,让奴婢到门口迎迎侯爷、伯爷和世子爷。”
盛昌侯冷脸道了。你回了,我和世子爷有话说,晚夕再回内院。”
香橼屈膝应是。她真的很怕在侯爷面前,一副冷冰模样叫人不由透出几个胆惧,大气都不敢喘。
盛昌侯转身就去了外书房。
盛家的外书房有三间,一明两暗。
两间暗书房,一间是盛修颐的,一间是盛昌侯的。
盛昌侯的暗书房是他接见清客幕僚的地方,商议机敏大事;而盛修颐的暗室,多半是他宿歇之处。
进了书房,盛昌侯就把盛修颐和盛修沐喊进了他的暗室。
推开最西北角摆着古董瓷器的槅扇子,就缓缓移动出一闪与墙壁颜色毫无差别的门。
父子三人进了暗室,门有缓缓合上。
跟着盛昌侯的小厮门口守住。
暗室后面就是盛府的一处水中亭阁,窗前种满了荷叶。临窗一张大炕,立着两对弹墨大引枕,玄墨色炕几,摆了整套的茶具。
对面一架一人高的书槅,整整齐齐码着盛昌侯的书。
书案上笔架树立。
推了窗,能看见远处的凉亭,闻到初春桃蕊的幽香。
盛昌侯早已顾不得骂盛修颐推辞三品侍郎官职之事,开门见山就说对东瑗和那孩子的处理法子……孩子留下来,将来总有机会送进去;那个,坐完月子先送到天龙寺,宫里自然会有人接她。”
盛修沐听着父亲的话,本想颔首,却见盛修颐表情清冷平常,他的赞同就保留了几分。
“大哥,你说呢?”他问盛修颐。
盛修颐沉默了良久,对盛昌侯道爹爹,方才我和三弟在马车上,三弟说皇上这些日子时常去咱们家贵妃娘娘的宫里,可是真的?”
盛昌侯正等着他,等了半晌却听到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火就冒了上来管好你房里的事,再说旁人贵妃娘娘那里有我和沐哥儿。”
盛修颐心里已经有数,道送走她和孩子,我无异议。爹爹和薛老侯爷商议着办吧。”
说着,起身要出暗室。
盛昌侯对他这般很是不满,却听到了他同意之语,也顾不上追究,只是喊住他这件事,切不可让你母亲了。”
他说的是东瑗与元昌帝珠胎暗结之事。
盛很喜欢东瑗,若她了,定是一番伤心失望。盛昌侯不想让盛太难过。
过几日送走薛氏的时候,再把实情告诉她不迟。
盛修颐道是,转身出了暗室。
盛修沐看了眼盛昌侯,干笑道爹爹,您再找人商议如何处置,我先出去了。”
盛昌侯心思都在如何送走东瑗上,心不在焉含混点头。
盛修沐忙跟着盛修颐的步子出去了。
他出了书房,见盛修颐正往内院去,以为盛修颐要回静摄院去看薛氏,忙上前几步拉住了他大哥,你要去哪?你别再惹爹爹了。”
倘若父亲听说大哥回了静摄院,怕又是一番责骂,气急攻心了。
盛修颐顿了顿,淡淡笑道我一走九个月,也该去给娘请安了。”
盛修沐就松了口气,笑道我陪你去。”
盛修颐点点头。
二人并肩回内院,盛修沐越想越觉得他的大哥真是奇怪。倘若是盛修沐的妻子弄出这般丑事,他定是止不住的怒焰。而大哥风轻云淡,只当都没有发生般。
他真是隐忍过人。
二人进了内院,径直去了盛的元阳阁。
康妈妈和香橼都在静摄院,只留下香薷在院里看守。
见盛修颐二人前来,她忙上前行礼,笑道世子爷和三爷来这儿了?在大奶那里。”
然后又给盛修颐福了福身子,“奴婢恭喜世子爷喜添贵子。”
盛修颐微微笑了笑,进了盛起居宴息处的东次间。
盛修沐担忧看了眼他的背影,也跟了进来。
香薷发觉两位爷不太对劲,顿时不敢再多言。她不盛修颐和盛修沐了,索性不,免得多说多,只是吩咐丫鬟给他们上茶,就垂首立在一旁伺候。
“你去和禀一声,说我和世子爷在此,看看何时。”盛修沐呷了两口热茶,对香薷道。
香薷又狐疑看了眼盛修颐和盛修沐,屈膝应是,出了东次间。
她去静摄院的路上,忍不住好奇:从前见世子爷和大奶如胶似漆般,现如今大奶替世子爷生了个大胖小子,世子爷初回盛京,盛在静摄院,应该是正好有借口急匆匆赶看大奶才对。
明知盛在大奶那里,世子爷却坐在元阳阁悠闲喝茶?
她想着,就进了静摄院。
院里安静极了,丫鬟婆子们都敛声屏息。
盛正在东次间替新出生的三少爷挑选奶娘。
几个奶娘在跟前,盛看了又看,总觉得不太满意。
香薷伸了头进来,见盛忙,又把头缩了。
却被屋里的香橼看个正着。她静悄悄撩起毡帘走了出来。
“了?”香橼问道,“你不守着院子,跑来做?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你也不在,怕是要翻了天的。”
香薷就把盛修颐和盛修沐在元阳阁,请盛的话,说给香橼听,又道应说世子爷应该回静摄院见的,却……”
香橼猛然瞪了她一眼。
香薷立马不敢多言。
香橼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压低声音道还是这脾气,胡话都敢说你等着,我进去禀了。”
说罢,转身进了东次间。
盛正在跟康妈妈说三少爷乳娘人选的事……似锦从前是咱们院里的,为人最是体贴。她既愿意进来服侍三少爷,乳汁又多,就她吧。”
康妈妈笑着道是。
似锦姓乔,从前是元阳阁的丫鬟,而后嫁给了康妈内侄儿。她前不久又生了个闺女,现如今正是乳汁好的时候,康妈妈就推荐她到三少爷屋里做乳娘。
家里是当家,三少爷的乳娘人选自是定下。
选乔似锦给三少爷做乳娘,除了看好似锦,亦是给康妈妈体面。
盛吩咐完乳娘的事,才抬眸问静静立在一旁的香橼谁找你?”刚刚香橼出去,她也是看见了的。
香橼就笑道是香薷来了。世子爷和三爷在元阳阁等您呢……”
盛一听盛修颐了,脸上就布满了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问香橼你去外院请安的时候,没说我在这里?”
香橼笑道奴婢说了。”
盛就疑惑起来,喊了香薷进来,问她盛修颐和盛修沐在元阳阁做,又问她有没有告诉他们东瑗产子之事。
香薷道,奴婢还给世子爷行礼道喜呢。他们喝了茶,也不见移步。而后三爷让奴婢请呢。”
盛听出些端倪。
似乎是有话对她说,不好来静摄院。
她起身下炕,香橼和香薷忙蹲下去服侍她穿鞋。
“你还守在这里照拂一时,倘若有,叫人快快禀了我。”盛起身,对康妈妈叮嘱道。
罗妈妈和蔷薇正好进门,听到了盛的话。
其实罗妈妈和蔷薇刚刚就在外间。香薷禀告盛的话,她们也一并听在耳里。直到盛要走,才进来。
“,大奶已经无碍,三少爷被乔妈妈抱去喂奶,吃了两回,您放心吧。”罗妈妈笑着对盛道。
盛就笑了笑,叮嘱她们仔细服侍,只留下康妈妈,带着香橼和香薷回了元阳阁。
盛一走,康妈妈就去西次间看三少爷。
蔷薇和罗妈妈进了内室看东瑗。
孩子落地后,东瑗知晓盛在场,不会让孩子有事,就放心睡去。她累得脱了力,一直睡到此刻才醒。
“时辰了?”她问蔷薇。
“酉初二刻了,奶奶。”蔷薇回道。
就是说,快黄昏了。
她问蔷薇世子爷还没有到府吗?”无错不跳字。
蔷薇和罗妈妈一面面相觑,不知回答。
东瑗虽有些虚弱,却瞧得分明,追问着蔷薇出事了吗?”无错不跳字。
“没有。”蔷薇躲闪着东瑗的眼神,不知启齿。
罗妈妈不落忍,低声道瑗姐儿,世子爷了,却去了的元阳阁。香橼和香薷都告诉世子爷您生了小少爷,也告诉了在静摄院……世子爷还是和三爷去了元阳阁。”
就是说,不想回静摄院。
东瑗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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