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思搅动着面前的菜，眼神却禁不住的向门外飘去，她心里就像被猫挠着。刚才借口上洗手间，她回来时就驻足在对面门口，可惜这里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莫相思几乎是要贴到门上了，却依然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她看着对面正吃得欢快的小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小白终于发现了莫相思的心不在焉，他默默站到椅子上，移走了莫相思面前的那盘蹄髈。

这是这里的一道特色菜，还是莫相思指名要吃的。看着莫相思毫无反应的模样，小白用筷子敲了敲自己前面的盘子。

清脆的叩击声终于把莫相思从恍惚中敲醒：“小白，不能敲盘子，这样没礼貌。”

小白瘪了瘪嘴，丝毫不在意莫相思的说法。他的整个身子都往前探了探：“相思，你怎么了，是不是怕林叔叔怪你。”说着他又挥了挥手，“放心啦，林叔叔只是说说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你看我天天被你教训，也没出什么事嘛”

蹄髈太滑，小白一边说话一边用筷子去夹，只是话都说完了，蹄髈还是没有夹到小盘子里。他圆鼓鼓的眼睛一瞪，最后舍弃了筷子，带着塑料手套用手抓了起来。只是小白的手太小，手套的手指空出了一大截。

莫相思看着小白的样子不禁莞尔，那个老道是不是觊觎空间卷轴跟她根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林泽把安南送到迷踪后，再把卷轴交还给白玄，那么这一切就结束了，那个老道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从白玄的手中抢到空间卷轴。

想了想，她一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小白已经满脸都是酱汁了，莫相思好笑的抽出几张纸巾给他擦脸，余光却督见对面的门已经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样子很普通，丢进人群里肯定是找不出来了的。那个人走后，对面的房门再一次关了起来。莫相思想了想，还是站起来把自己房间还有一条缝隙的门关好。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莫相思看着躺在软榻上露着肚皮的小白，好笑的喝了一口清茶。休息了半个小时，她才通知已经快睡着的小白离开。

出门的时候，莫相思刻意的看了对面一眼，房门还是紧闭的，不知道是还在里面呢还是已经走了。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莫相思也不想再去想了，她付完账单，就领着小白下楼。楼梯的木头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咯吱”作响，有一种快要坍塌的错觉。楼梯口的光线不是很充足，莫相思只能小心翼翼的牵着小白的手。

太阳这个时候还是有点烈，但是并不灼人。莫相思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旁边，她看着肚子还是鼓起来的小白，索性牵着他在马路上闲晃，顺便消消食。

这里的居民不是很多，车辆也并不多，莫相思看着略显陈旧的马路，有些微微的感叹。她并不认识路，只是牵着小白乱逛，转过了一个路口，就听到一条巷子里居然是人生鼎沸的。

好奇心人人都有，小白拖着莫相思往巷子里面走，莫相思也随他拉着。

只是没有想到走过了一条狭窄的路，巷子里居然是别有洞天了。莫相思沿着街道走着，不难猜出这里是老市区最有名的古玩市场，甚至她还看到了导游拿着小旗子，后面追随的一大群游客嚣张的走过。

挤是有点挤，莫相思也不爱这种喧闹声，但是小白爱热闹啊。看到这种场面，他也不说撑得走不动了，只是拉着莫相思一个劲的往人群里挤。有很多点都是摆着地摊的，小白路过一个总是会停下来看一会。

莫相思没有小白那么好的精力，没过多久她就有点气喘吁吁的了。

“小白，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有点累。”这里的人多，空气本来就不怎么流通，再加上跑的那么快，莫相思都觉得自己有点缺氧了。

小白倒是没有异议，蹲在一个摊子面前不动了。

那个地摊的老板是个年轻的男人，看到一个小孩子挡在自己摊位面前，脸色就有点不怎么好看了。他瞪了小白几眼，但是小白却毫不知情似地继续盘弄着塑料薄膜上的东西。

莫相思仔细看了一眼，原来是古代的铜铸钱币。满满当当的串成了一大串，还有一些看上去很破旧的瓷器。

“小朋友，这些都是很值钱的，不要乱碰哦，碰碎了可是要陪的。”摊主干笑的看了小白一眼，然后才把目光投到莫相思身上。

莫相思知道这几句话都是跟自己说的，她看着小白兴奋的脸，也就装作没有听到了。眼睛往四周看着，却不期然的再一次看见了刚才的那个老道。

他穿着黄色的袍子，在这片古香古色的街道上倒是不显得突兀。莫相思看着他从一家古玩店出来，然后往右边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修道者的感觉很灵敏，在莫相思暗暗的观察那个老道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莫相思想收回眼神时却已经晚了，老道眼睛正好对上了莫相思的。

看到莫相思，那个老道愣了一下，然后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

“不好。”莫相思暗自惊叫了一声，她连忙也蹲了下来，学着小白的样子，在那个地摊里挑挑拣拣，只是她的余光依然看着地面。

她现在身上还带着那串舍利项链，那个老道应该不会察觉，但是小白不同啊，小白身上有明显的非人的气息，就连莫相思都可以感觉的到。

一动不如一静，现在拉着小白跑的话太扎眼，老道离他们大概有五十米左右，也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们俩。

莫相思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老道只要把她当做一个好奇的路人就好。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正在朝他们移动过来的脚的时候，莫相思才越来越不安了，事情远远比她想像的复杂。

“小白……”莫相思压低了声音，在人声鼎沸的闹市中瞬间就被掩埋。但是小白却是听到了。

“那个道士就是之前打伤了顾冉冉的，他待会儿可能会过来，你躲在我身后。”莫相思的语速很快，几乎是没有一丁点的停顿，“记住，什么话也不要说。”

小白张了张嘴，却没有多问，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莫相思交代完了就立刻站了起来，挡住了身后的小白。

那个道士果然走到了他们面前，他神色带点疑惑，直直的看着莫相思，眼神却异常尖锐。莫相思毫不退却的与他直视着，身后的小白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静静的躲在莫相思背后，没有再说一句话。

“姑娘，能借一步说话么？”老道的语气还比较客气，但是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神态。

莫相思看着老道，语气有点冷：“道长，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要布道的话请找别人。”

老道眼睛眯一下，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戾气，他声音沉了沉：“既然你不想打马虎眼的话，我也坦白说了吧，你是不是知道卷轴的下落。”

莫相思心里一跳，她最怕的还是来了。既然那个老道在找卷轴，而且确定就在安南的手上，那么他认识自己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了。现在追寻卷轴的人和妖怪那么多，安南在医院里出现这件事情恐怕已经大白于天下了，有心人自然会顺便调查她。

自己还是大意了，她觉得世界上两个人相遇的概率还是很低的，偏偏就这么狭路相逢了。

“道长，我不知道什么卷轴的下落，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卷轴。”莫相思淡淡的说了一声，“我现在没有什么兴致逛了，麻烦你让下路，我要回去了。”

老道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少给我装傻，要不是你身后的那只讹兽，我也不会那么确定。”

“真是好笑，道长，莫说我不知道什么卷轴，即使我知道它的下落，你又能怎么样，这青天白日的还要逼供么？”莫相思也勾了勾嘴角，心里冷笑了一下。现在知道老道什么都清楚了，莫相思心里反而没有负担了。

“你说如果人类知道你身后的那个东西，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老道的眼神飘向莫相思身后的小白，笑意越来越深了。

莫相思简直要炸毛了，虽然她和老道的声音在喧哗的闹市并不显得大，但是莫相思还是凑近了一步，而且声音压得更低了：“如果被普通人知道了，对你们修道的人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人心惶惶的，你们这群神神叨叨的老头子可能就是恶意散布流言了。”

老道轻笑了一声，背着光他脸上阴险的表情和他和蔼的样貌对比格外鲜明：“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我拿到了空间卷轴，怎么可能还待在人界这么个贫瘠的地方？只是现在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莫相思脸色一变，她正是因为妖怪和修道者都遵循着不能让普通人察觉的这个大家都默认的规则才有恃无恐，只是看起来老道恐怕是豁出去了。

老道一把抓住莫相思的手臂，莫相思刚想挣脱，就听到一直沉默的小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抢劫啊，有人抢劫啦”

小白的声音很大，至少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莫相思听到周围的声音小了下来，她再朝老道抓住自己的手臂处看了一眼，却差点忍笑到内伤。原来皮包已经滑落到莫相思的手肘处，而老道的手正抓在那个地方。

这可不就是抢劫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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