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泪洒锦绣城第二十章亲王

第六卷泪洒锦绣城第二十章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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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大秦又一次举行了嗣皇帝的登极仪，嬴昭顺利地成为大秦第五任皇帝，年号延嘉。他的临时皇宫没有设在清水园，而是设于青龙大街原仁宗的太子潜邸之中。

因嬴昭登基之时尚未行冠礼，自然没办法娶正妻，他这正宫皇后之位便空着，只将自幼跟在他身边的女官帛儿封了淑妃。

在大饭过后，赵婠伙同宜王、苏偃就嬴昭的个人问题进行了讨论。宜王与苏偃都倾向于在原先中立方的世家名门中给嬴昭找大老婆，这样有利于维持朝局的稳定，但也许会造就出后党。

赵婠听了半天，最后发表意见——还是让嬴昭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吧。当皇帝本就不易，若是枕边人还不如意，这皇帝也当得太没意思。

她很诚恳地对嬴昭说，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本来不愿意争来夺去。然而现在你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要打叠起精神来当个好皇帝。不过皇后这事儿，有什么压力你都尽量顶着，找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过日子至于那些妃啊嫔啊的，日后要是选秀，你在考虑自己喜好的同时，也想想两位师兄的话。

嬴昭沉默着点了头。只不过，终延嘉一朝都没有立后。嬴昭要顶住的压力不是皇后的人选，而是皇后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选。此为后话。

登极仪上，嬴昭对有从龙之功的众臣都有封赏。宜王加封号，食双亲王禄。另外册了宜王公子晗为伯爵，宜王的嫡女封为公主，两个庶女也封了县主。

苏偃晋了侯爵，宝福敬公主升格为孝公主。二人的女儿原本就有宗主封号，此次晋为县主。

孟生义老大人如愿以偿被冠太师头衔，重入内阁辅政。他的孙儿孟墨白也在户部提了官爵。

其余众人皆有封赏。另外，从嬴氏祖祠赶回来奔丧带朝觐新帝的原彦王嬴晔，由庶人重新晋为国公，不过手中一分权也没有。

令嬴昭为难的是怎么封赏最大的有功之人赵婠。赵婠对嬴昭说了的，她不会当他的臣子。她帮他夺取皇位，原因二人心里清楚，不必多说，因而也不需要给她什么封赏。

然则，不封赵婠又实在说不过去。将她的国公爵抹了封为公主吧，她肯定不乐意。但是，朝堂之上对女子封王还颇有些异议。这可与死后追封不一样。

孟生义老大人提醒道，陛下，您难道忘了？数月前，后齐皇帝登极仪，向天下诏告册封赵婠为“辅国武成亲王”

嬴昭一听，火气烈烈窜上头。那容九也真是太厚颜无耻了点，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赵婠给弄成他那一国的人。嬴昭将此事在大朝会上一说，原本对女子封王还有些顾虑者，一提及后齐此事，都不再反对赵婠封王之事。

于是，继后齐“辅国武成亲王”的头衔，赵婠又多了个大秦“护国睿武亲王”的爵位，且与宜王一般食双亲王禄，终身不必向皇帝行礼——任何礼节。

官职什么的，赵婠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不过对这个“终身不礼”的殊荣还是很欣慰，嬴昭到底知道她。就为了这个，她在大朝会召开之日很给面子的亲自到堂，对嬴昭说了声，谢陛下隆恩。

此后十数日，赵婠都在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她早有听闻，在大秦与如今的后齐交界之处，宁远城的义诚郡王与断魂关的江大将军态度还很有些暧昧。

反正她要去往后齐找大先生，干脆顺路去断魂关瞧瞧究竟。断魂关是赵天工的心血凝聚，于公于私，她都不愿意如此雄关被不信任的人掌控。离开家也有十几年，赵婠还想去位于断肠崖下的故居瞧上一瞧。

总之，这趟北行是必须的。而找到大先生之后，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大先生答应让她去寻越乐。

赵婠也可以直接潜往东鲁，由那个已经被赵安康弄清楚了的小渔村附近以神行梭入海，直接前往悬空岛。只是，如今东鲁也有不小的变化。

自锦绣书院孟大家伤重不治去世之后，孟休戚接替他成为山长，并且在东鲁朝堂上逐渐掌握了不小的权柄，正式与临川王一党对立。

就在年前，从东鲁传来消息，临川王的气焰越发嚣张，似乎已有反意。而一直沉寂的原大越朝名门甄家忽然插足，据说站在了临川王的后头。

不过，有秀川王孟休戚支撑的皇帝一党也得到了某个神秘势力的帮助。双方都有武道强者，相互之间曾有过几次试探性的交手，互有胜负。东鲁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在内忧未解决的情况下，外患成了临川与秀川双方皆心存警惕的存在。他们都害怕对手会得到外力相助，便心照不宣地采取了行动。

东鲁已经完全封锁了国境。与大秦交界的莽江水师以及与燕地交界的定难河水师昼夜在水面巡视，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目标。如今，就连商队都不再允许进入东鲁。

虽然以赵婠的身手，过莽江入东鲁境内很容易。但她此次还想带一些人手和大型机关器械前往悬空岛，要想瞒天过海并不容易。于是，她先行指派人手潜入东鲁，寻至那个小渔村为她的到来做准备，而她只有迂回前往。

此番寻仇悬空岛，生死实在不能保证。赵婠深思熟虑之后，将自己手头的一应势力都与赵安康讲得明明白白。她也不藏着掖着，老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此行的危险。

赵安康自然不舍，却没有办法改变赵婠的决定。如果是一直照料教养赵婠长大的父母，他的话应该有不轻的份量。奈何造化弄人，他面对执著的女儿，除了与清平公主一起向老天祈求赵婠一路平安，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能够表达。

为了让女儿没有后顾之忧，赵安康接手了赵婠手中的所有势力。就连静地，赵婠也没有向他隐瞒。她确保了如果自己再也回不来，她的下属们都能得到最好的安置。

至于红月商业协会和暗红，赵婠相信，这些已经被自己去除了最锋利爪牙的跳梁小丑，面对老爹将没有半分胜算。而有甄守诔在老爹身旁，整个恒京城都没人能伤害到他老人家。

时至今日，青原狼祸已平，赵婠在那儿还有一万兵马。当中包括了曾经随她前往青原的原御林军京卫营兵士、青原之上被她弄死弄残的家族投诚骑兵，还有狼祸过后自愿加入军中历练的青原各族各阶层百姓。此外，居然还有一支人数只有一百的僧兵队伍。

赵婠在年前已打定了主意要走，那时她就令人传达命令，让这支万人兵马直接由青原开拔前往宁远城。这支大部队，骑兵只占六成，其余为步兵。也就是产马的青原，才能找到如此之多不需要更严格的训练就能上马征战的老练骑士。有步兵在内，这支军队的速度不会很快。

赵婠只打算从恒京带走一千青漠骑，留下三千人给嬴昭。随她走的骑兵，人人配有两匹马，一路急行军，估计不会与大部队相差太长的时间抵达宁远。

如今大秦政局安稳，虽然朝堂上还存在着微弱的不同声音，但大局已经被嬴昭牢牢掌控，正是将目光放于天下之时。

除了青漠骑，赵婠还将自己手中所有能够为大秦所用的武学秘笈与越乐所留先古练兵术尽皆交给了嬴昭。其中包括秦山派高深武学、尤其是镇门秘典，以及从大悲寺弄来的先古战阵布设之法。这些东西由嬴昭和宜王苏偃等人自行去辨识是否能用，她撒手不管。

嬴昭从赵婠的举动中猜到了她即将要干的事儿，偏偏他也是无从置喙赵婠决定的那个人。尽管他早就做好了赵婠会离开的心理准备，当这天真的到来，他都不知道要对赵婠说什么。

嬴昭哗哗流着眼泪，目送赵婠离开他的宫殿。他十万分地不愿意她走，却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挽留。他心知肚明，这一次分离，他将永远失去她。

那窈窕身影消失于眼帘，嬴昭神色恍惚，耳边似乎又听见清脆悦耳的“昭昭昭昭”大呼小叫之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唤他。他在别人眼里已经是皇帝，不再是嬴昭。

“婠姐姐……你要幸福”嬴昭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金銮殿里，倍感寒凉。日头西斜，他才慢慢站起身，踱至窗旁，仰首望着重重楼院之上的天空，悲伤难言。

——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清凉山，他愿意付出所有。

正月二十八，利出行。

赵婠于恒京玄武门作别了宜王、苏偃、孟生义等诸位亲朋至交。她此次离去也许就不再回来，然而这个可能她却没有对任何人明言。

而她出兵向北，所用的借口除了去一探宁远城以及断魂关的境况外，还有上后齐瞧瞧。人家封了偌大的王爵给她，她笑着说，总得去道声谢吧？

宜王苏偃以及孟生义都知道抚养赵婠的爷爷大人正在后齐，还当了什么国师。尤其孟生义老大人，更是对大先生的事儿知道得一清二楚。于是，众人便以为她这是去找爷爷。

送行的人里当然有赵安康和清平公主。赵婠凝视着父母亲，目光中有欠疚。然，对她来说，父母重要，很可能正在险恶困境中焦熬的越乐更重要。好歹爹妈此时安全无虞。想及此次也许将天人永隔，赵婠心中亦是凄楚。

这就是命运，从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的命运。赵婠强忍泪意，洒脱一笑，拨马引领着大队骑士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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