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的北宋市井生活

第四十五章 索赔

哪知对方一听张光这话,当下就眉毛一挑、恶狠狠的质问道:“赔礼道歉?!谁要你们赔礼道歉了?小爷要的是银子!小爷可没空听你扯这么多废话!你这书呆子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废话,该不会是不想赔银子给我们吧?”

那黄衫汉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还动手重重的推了张光一下:“我告诉你们,你们张家今天要是不赔银子给我们,我们几个就堵在你家大门口不走!我看到时候你这一大家子的人出不了门着不着急!”

张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形既没那黄衫汉子魁梧、也没他结实,因此黄衫汉子一推张光、张光就被推得猛的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尤氏伸手搀扶住他,他恐怕还会马上站不稳或是跌一跤叫人看笑话。

而张光虽然身形不如黄衫汉子,但无缘无故被人动手推了一把、他心里自是十分不快,一站稳就死要面子的甩开尤氏扶着他的手,气冲冲的同黄衫汉子理论起来:“你这人说话为何如此无礼?我说的话怎么变成废话了?我不好言好语的与你商量吗?你怎么能话没说几句就动手推人?”

“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究竟懂不懂什么才是君子所为,你……”

张光自诩是将要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的才子,因此自是无法苟同那黄衫汉子说的所作所为。只见张光马上粗脖子红脸,一副要以他的观念和方式同对方理论到底的架势,还颇有几分要好好的教训对方几句,让对方明白什么才是“君子所为”的意思。

一旁的尤氏怕张光再这样文质彬彬的、同那伙人理论下去会吃亏,于是连忙伸手扯了张光的衣袖一把,随后气势十足的往前迈了一大步,手一伸、腰一叉,毫不示弱的冲黄衫汉子吼了句:“你们几个算个什么物事?!你们上我们张家来伸手要银子、我们张家就得乖乖的给,你当我们张家是什么地方了?!”

尤氏说着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堵着门的那群人一眼,随即还冲他们冷哼了一声、彻底把气势给扭着过来,待那黄衫汉子被尤氏的彪悍吓傻后,尤氏才接着往下骂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了你们!别忘了了这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哩!”

“你们也不仔细瞧瞧眼下是站在什么地界上、就敢明目张胆的撒野,仔细我喊上左邻右舍将你们绑了送到官府去!我就不信到了官府见了官老爷,你们还敢这般盛气凌人!别以为我们还治不了你们几个地痞流氓!”

躲在屋里偷看的妙儿听了自己老娘那、彪悍中还带着十足威胁的话后,差一点要鼓掌替她喝彩!心想尤氏一出马把彪悍劲儿摆出来,马上就可以抵上十个张光!

而先前还十分嚣张的黄衫汉子,听了尤氏那番话后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显然他已经被尤氏那番彪悍的话给镇住了,尤其是黄衫汉子一伙人见张家门外已经渐渐聚了不少村民,心里顿时有些发慌、生怕尤氏真会纠集村民对付他们……要真是那样,他们这些外来的人自是只有吃亏的份。

于是黄衫汉子和同伴交头接耳的商讨了一番、仔细的衡量过事情的利弊后,最终那群人纷纷收起了嚣张的姿态,只见黄衫汉子再开口时、语气已比先前好了不少:“这位夫人请息怒,我们哥几个也不是存心想来闹事的,我们也是因死了至亲之人、心里万分悲痛,才会一时说话冲了些,还请老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同我们一般见识。”

尤氏见那黄衫汉子总算说了几句像样的话,看样子也不打算再盛气凌人了,才收起那副想和人吵架的架势,不愠不火的问道:“我们张家也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家,你们上门来所为何事只管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若真是我们张家的不是、我们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可你们要是连什么事都不说清楚,就一个劲的让我们给你们银子,那我们自是办不到!若是那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直接上官府去请官老爷做主便是。”

尤氏这番话说得不亢不卑、不软不硬,当下就让那群不速之客碰了个软钉子、完全没了气焰,黄衫汉子看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只见他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谦卑,再开口时也多了几分可怜样儿:“我们今日找上门来是有原因的,那一日我家兄长包了你家的船由闽江西上,但路上却意外……”

原来这黄衫汉子姓钟、在家排行老二,且他竟是那日出高价包了张家大船的客人的弟弟,那一日张家的船在江上翻了,那位包船的钟姓客人也没能脱险、当时便落水溺死了。

因此钟二此次前来张家,便是打着让张家赔他们家一些银子的主意,毕竟他的兄长是包了张家的船后才出事的,且当日那一船的货物也算是押上钟家所有的家当,眼下那原本指望着能翻上一番的家当全都打了水漂了,钟家人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而和钟二一同前来的那些人,也大多是因搭乘张家船遇险丢了性命的人的亲属,这些人想着自个儿的亲人是因搭了张家的船才丧命的,便认为张家这个始作俑者自是要给他们一个说法,或多或少要给他们一些银子当做赔偿。

尤氏等人得知钟二那群人的来意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沉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一向少根筋、只懂得往钱眼里钻的马氏马上跳了出来,指着钟二说道:“你们凭什么让我们张家赔钱?又不是我们故意让船在江上翻了去!再说了,我们家不也死了两个人,我们找谁赔银子去?”

钟二一见马氏不肯赔银子,马上就急了起来:“我兄长是包了你们的船才会出事的,你们本就应当赔偿我们钟家的损失!就算别的我们钟家不要你们赔,那那一整船的货物你们总该赔吧?别忘了我兄长可是和你们家那个叫张宗的人,当面立下了白纸黑字的字据!”

钟二这话倒也不是随便编出来的———当初张宗和包船客人一起立下的那张契书,上头的的确确是白纸黑字的写明、若是张宗不能完好无损的将货物运到目的地,那就要赔偿客人的一切损失。

也就是说货物一旦搬上张家的船,在到达目的地卸下来前,张家都必须对货物负起责任,这也是跑船的行规、大多船家都会遵循。

但马氏显然不愿意把家里的银子往外掏,只见她很快就耍起了无赖来:“那船遇到意外翻了乃是天灾人祸,我们两边可是都没讨到好处!既然我们两边都没讨到好处,那我们也就不必赔你们银子了!再说了,你们钟家才死了个儿子,我们张家可是一连死了两个儿子,说起来我们张家还比较吃亏哩!”

张耀见马氏竟然糊涂到同人比起谁家死的人多,那样子看着就像是在比谁家烂死的白菜多般,这样的马氏让张耀当场觉得又气又羞,也不敢对上张光夫妇的目光,只敢飞快的把马氏扯到一旁、低声训斥道:“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咱家死了一兄一弟,这是值得同人炫耀和攀比的好事吗?!你这话要是叫爹听见了,小心爹把你这大逆不道的儿媳妇儿赶出家门!”